污水塘

我对自己好失望啊。脚趾受伤以后,出门不便,不能去打工,我发现自己根本无福消受这份清闲。很想去打工,不是因为热爱那份工作,是因为无法忍受刚刚劳动获得的一点点价值来源戛然而止。每天都在担心妈妈突然翻脸,再也不会帮忙还上蚂蚁花呗。我还发现自己其实没有办法一直在床上待着,在首尔每天睡25小时的那个我也不是自然状态下的我。我竟然不像自己设想的那样,可以自如地享受抽了真快的无所事事。我还是会不安,我原来不是犬儒主义的当代继承者,我甚至连午睡都不需要,在厨房里不停地打转做烘焙但是成品自己一口都不动。和面团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我是在借此发泄情绪,给焦躁懈一点力。在收拾工具的时候我找到角落里一个已经烂掉发酵出酒味的苹果,那一刻我在想,父母都是故意迟钝的人,所有的物件又都闷不吭声,那么它们有时就会永远被遗忘在熟视无睹的地方,除非生出小飞虫。然而非生命体是不会腐烂的,他们永远被动,只能等待。如果我再不移动,再不发声,我就与他们毫无区别。一直以来我觉得松懈这件事,我有高处不胜寒的自信,结果我连懒,都做不到泰然自若的第一名。更让人沮丧的是,我居然还这么想赢。都已经23岁了,我的脸上还像延续青春期中二一样留存着痤疮和油腻并且生生不息,这份天真和拖延是否从可爱变成可恨我已经分不清,未来有没有一纸保证书上写着大器晚成。从某天开始我发现自己是个倒霉的人,曾经我只是诅咒倒霉本身,直到后来我竟能接受我就是个倒霉的人。原来我只是悲观党内的卧底,这样的积极让我更加害怕,反射的光线会更猛烈地灼伤我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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